| 时间煮雨 窗外的雨沥沥的下，淋湿了里斯本的各个rua。我坐在桌前，手敲击着键盘，谱出一阵阵的噼噼啪啪。今日不知为何，窗外听取雨声一片，心内却是不起一片漪涟。也许是窗外的天空太过于辽阔吧，也许是我正在听着著名的蒙古歌曲《鸿雁》吧，蓦地惊觉神思似乎有了一种飘然物外的迹象。古人有云：浩浩乎如冯虚御风，而不知其所止；飘飘乎如遗世独立，羽化而登仙。恍惚之间，神游太虚，亦也突破了时空的制限，穿越了历史的雨帘。 三年之前，我在幽燕，月圆之夜，世纪坛边。一场突如其来淋漓的冬雨，不仅没有带来塞外的严寒，反而增添了亲近的温暖。白日长虹，博雅塔下，纵横捭阖，挥斥方遒，本无知却以论天下大事；暗月悬空，长安街前，步驰心跃，神得意满，观花开即谓冬去春来。 一年之前，我在钱塘。暴雨骤至，雷电交加，风雨凄迷。时值临近毕业，滂沱大雨之中，望大河东流滚滚，看长桥铁索横江，忽者感同身受，压力山大。彼时的我，面对未来，一方面恐惧着“天威一怒断流水”，一方面又坚持着“海枯石烂心不悔”，反复焦灼，日以继夜。 而如今，我在里斯本，正安静的坐在桌前，敲击着电脑，用粗鄙的文字描述着思绪的缥缈。 人生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妙，当我们再回首时会惊奇的发现，几乎同样的时间，几乎同样的雨，所带给我们的却是截然不同的经历。三年前、一年前、今天，每一个令人难忘的故事，每一个流连的时间，其实都不曾在我的设想中出现。也许我应该具有讽刺的说一句，大学本科期间我做了四年的规划，但是却没有一次规划能够赶得上变化。 我不能解释这种奇妙，因为以我这种微尘之渺，实在难解宇宙之浩，但是我总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着什么在掌控着这一切，这正如为什么1加1等于2一样。我曾和友人谈论过神，从圣经的教义出发，她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神的事先安排。然而我是一个无神论者，虽然我认为有一种冥冥的力量，但是却并不认为这种力量归属于一个叫做神的老爷爷。我也曾经认为这种力量就是道家所谓的的“道”，但是道可道，非常道，也许是我本人实在没有老子那样的聪慧，我始终认为一个不可名的道，既难以理解，又易于走上虚妄。 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个哈利波特，我不愿意做无谓的争论，我只能说，我终究还是找到了我所认为中的那个冥冥的力量，时间。虽然说人们常常将时间和空间并列，然而我认为从广义的时间看来，空间的不断变化正是时间不断延续之命脉所在 。空间譬如时间，宛若胶带譬如影片。 如此一来，发生的一切终于有了一个较为满意的解释。三年来的三场雨，所发生的三场不同的事件，其实就是三个不同的时间切片。而我此时此刻的思绪，就形成了第四个时间切片，并吸收了前三个时间切片的痕迹，从而在脑海之中留下了特殊的印记并企图建立某种联系。那么为什么计划赶不上变化呢？因为在每一个时间的进程之中又有无数个时间，有无数的可能，而我们的规划常常指向某种或者某几种的可能（时间切片），根据概率，再加上主观的失误，故而常常落空。所以，一方面我们可以说，没有神，没有道，因为只有时间；另一方面我们可以说有神，也有道，因为神和道就是永恒的时间。下雨啊下雨，时间煮雨，就是这个道理。 然而此时我们的心却不由得敬畏起来，恐惧起来，因为一股沧桑的洪荒的气息倾泻而出。在这百代光阴的历史大幕之下，无论是王侯将相，才子佳人，还是丰功伟业，成王败寇，都被时空的变化而湮没，都被切成了一个个时间的切片。今日之兴盛，何尝不是当初之兴盛；昔日之败亡，何尝不是明日之败亡呢？然而这不是最恐惧的，最恐惧的是，在这个大幕之下，即使“冲冠一怒为红颜”，结果却必定是“佳人已属沙咤利”。 当然，其实再回头一想，本也不必如此悲观，因为虽然一切终是时间之切片，但是切片却自有不同。如鸡毛蒜皮之切片，自然如东流之水，一去不回，如为国为民之切片，却如钱江之潮，千古不消。即使最为不济者，亦也不必挂牵于怀，因为时间煮雨，煮他，煮我，也煮你。 陈东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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